无边的城市：论战城市蔓延

（The Limitless City：A Primer on the Urban Sprawl Debate）

奥利弗·吉勒姆[美]著, 叶齐茂, 倪晓晖译

城市蔓延，作为城市化的一种形式，是20世纪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在城市发展建设过程当中出现的一个重大问题。它总是与“跳跃式开发、商业走廊、低密度、土地使用功能分离、私家车在交通上的主导地位和最小公共空间”等关键词相联系的。若将城市蔓延作为一种城市发展扩张的模式来理解，大多数人持否定态度，甚至仅仅作为一个描述性的词汇，在国内也已经拥有了贬义，似乎城市蔓延与基本农田、环境、历史文化遗产和传统社区的破坏已经形成了必然联系。但在另一方面，城市蔓延作为郊区化的表现形式，最大程度地体现了个人自由与财富，被认为与美国传统的自由民主精神一致，为大多数美国人实现拥有自己住宅的梦想铺平了道路。因此，关于城市蔓延，特别在美国，实质上并没有绝对一致的评价。《无边的城市》以美国为研究对象，为读者建立了一个从正反两个方面理解城市蔓延的框架。

该书首先对城市蔓延的概念进行了界定，探究了城市蔓延起源。在此基础上，该书首先描述了不同团体围绕着城市蔓延所展开的论争。这场论战之中，代表不同利益的社会团体提出的有关城市蔓延的“指控”与“反指控”涉及的内容广泛，至少涉及开放空间、交通拥堵、能源、污染、公众健康、社区、美学、社会分化、城市等等诸多方面，不仅内容纷繁复杂，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并且，在论争中，社会公众的立场与观点也常常是自相矛盾的，即几乎所有人都反对城市蔓延，同时又都希望能在自己的宅基地上建造独立式住宅。

面对这种情况，该书提出应当从可持续性出发，以长远的眼光权衡利弊，为此，先后从土地和野生动植物、交通和能源、污染和公众健康、经济和社会公平、美学和社区五个视角，探讨了城市蔓延最终将带来的影响，并就每一个视角对反城市蔓延和支持城市蔓延的观点进行了小结。该书认为，已经形成的蔓延发展模式难以在短期内改变，虽然目前来看，支持蔓延式发展的各类资源仍然较为充足，但是完全不加以控制的蔓延最终将导致土地、开放空间和野生动植物的减少，危害大众健康，同时，社会分化和社区消失会进一步加剧。

蔓延并非唯一的发展方式。许多社会团体在追求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上寻找到了替代选择，如最近20年来出现的发展管理、新城市规划、区域规划和精明增长。以上几个概念中，精明增长的概念最为社会各界认可。本书的作者首先理清了精明增长的定义，介绍了许多规划措施，并对这些措施做出了精明增长的解释。在此基础上，考察了保护开放空间的项目、改变发展模式的观点和协调不同交通模式的可能性。最后，对大都市区协调发展的区域方式进行了评论。

在展望未来时，作者认为如果没有不同利益集团形成的联盟在州层面对发展进行干预的话，郊区化还将继续，而信息技术革命有可能刺激郊区化进一步发展，并且不会成为反郊区化的力量。蔓延式的郊区化实现了人们的美国梦，但是背后仍然存在许多无法回避的问题。面对自由与可持续之间的矛盾，人们必须改变发展的先后次序，重视紧凑型式的建成区再开发，同时认真思考怎样改变已经存在的蔓延式郊区。在解决蔓延的问题时，新的问题可能继续产生，但是，正是在不断的争论中，才能获得比今天更为美好的明天。

总体来看，本书对于西方，特别是美国围绕城市蔓延所展开的讨论，进行了概括性的介绍，并提供了明确的见解。然而，对于本书的推介，显然不仅仅着眼于对城市蔓延这个概念和有关论争的一般了解，而是希望提示读者，在崇尚学术自由的西方学界，几乎所有的热点议题都有着针锋相对的不同声音，这与国内经常出现的压到一切的学术观点的现象有着很大不同。正如书中提及的精明增长概念，实际上在西方甚至有着更激烈的争论，譬如有研究报告早已指出精明增长与房价上涨的紧密联系，更有学者对于精明增长作为概念本身就嗤之以鼻，认为完全是在不知所云。因此，对于那些希望通过直接借鉴西方学说的人而言，更有必要在崇信之前做些更为广泛的基础性准备工作，倾听更多不同声音。（供稿：杜宁）